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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世子无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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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世子无赖_分卷阅读_80
      闷雷阵阵,黑云滚滚,山雨欲来。
      沈嘉禾向后看去,追兵已在咫尺之后。
      再回头时,却惊见前路已断。
      “裴懿!”沈嘉禾惊呼一声。
      裴懿猛地勒住缰绳,马儿嘶鸣一声,堪堪停在悬崖边。
      几粒碎石滚下山崖,落进奔腾的长河里。
      裴懿立即调转马头,然而已经来不及,退路已被追兵完全堵死。
      为首那人,正是左相之子荆默庵。
      荆默庵坐在马上,冷笑一声,道:“裴懿,你已插翅难逃,准备受死吧!”
      裴懿嗤笑道:“想要我的命,你还不够格!”
      话音方落,裴懿猛地搂住沈嘉禾的腰,飞身跳下了悬崖!
      一声惊雷,瓢泼雨下。
      裴懿紧紧抱着沈嘉禾,疾速坠落,发丝飘扬,衣袂翻飞。
      “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!”裴懿在他耳边大声喊道。
      不等沈嘉禾应声,他们便“噗通”一声一齐砸进水里!
    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  短小着短小着就习惯了……感谢支持,么么哒。
      ☆、第43章 世子无赖43
      沈嘉禾是被大雨浇醒的。
      一醒便剧烈地咳嗽起来,半晌才平复下来。
      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, 抹一把脸上的雨水, 发现天已微亮,自己此刻身处河谷, 几步之遥便是奔流的长河,两岸是陡峭的山坡, 山坡上林木葳蕤繁茂。
      沈嘉禾四下环顾, 却不见裴懿的踪影。
      他顺着河岸往下走了许久,终于在河流转弯处找到了裴懿。
      裴懿脸朝下趴在地上, 昏迷不醒。
      沈嘉禾将他翻过来,惊见他的额头上正在不停地往外冒血, 脸上血色尽失,唇色乌青。
      “裴懿!裴懿!”沈嘉禾急唤两声, 裴懿却毫无知觉。
      一个声音忽然在沈嘉禾脑海中响起:“如果你现在把他丢进河里, 他必死无疑,你就可以彻底摆脱他的控制,自由自在地活着。机不可失时不再来, 杀了他罢, 杀了他!快杀了他!”
      沈嘉禾被这个声音蛊惑了。
      他犹豫片刻, 伸手攥住裴懿的脚腕,艰难地将他往河里拖去。
      狂风呼啸, 骤雨不歇,波涛汹涌。
      沈嘉禾将裴懿拖进水里,用力往河中央一推, 便再没勇气看他一眼,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岸上拔腿狂奔,然后拽着杂草攀着树干往山林里跑去。他发疯似的往前跑,跌倒了爬起来继续跑,仿佛身后有猛兽在追他一般。不知跑了多久,霍然看到前方出现一个山洞,他毫不犹豫地跑进去,贴着洞壁往里走,在光明与黑暗交接的地方停下来,靠着洞壁坐下,抱住自己湿透的身体,兀自瑟瑟发抖——不是因为冷,而是因为,他竟亲手杀了裴懿!
      裴懿……裴懿……
      这个紧紧缠绕他前半生的如噩梦一般的名字,从今往后就要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么?
      奇怪的是,他并没有感受到挣脱束缚的畅快感,那种溢满整个胸腔的古怪情绪,他说不清道不明,他只是不停地流眼泪,也不知是为了什么。
      山洞深处忽然传来奇怪的声音,似乎是从喉咙里溢出的粗重喘息。
      沈嘉禾一惊抬头,朝黑暗里望去,却什么都没看到。
      但他也不敢再在这里呆下去。这个山洞也许是某头野兽的巢穴或者临时避难所,擅入者极有可能沦为野兽的盘中餐。
      沈嘉禾抹把脸,快步离开山洞,回到林间。
      思虑片刻,他决定往山顶走。
      那些追兵一定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,否则定不会善罢甘休,而那些死士也一定会寻找裴懿的下落,所以现在下山等于送死。不如先在山中躲些时日,待风平浪静了再下山去,照薛炼说的,往南明走。如今,他知道母亲已经离世,父亲的仇也报了,他的牵挂只剩弟弟,然而他现在是刺杀夏国太子的重犯,如果被抓到便是诛九族的大罪,他不能再与嘉泽有任何瓜葛,否则只会连累他。他现在能多活一天都是上天的恩赐,别无他求。
      雨渐渐停了,乌云散去,太阳出来,阳光穿过枝叶的缝隙撒进林间。
      沈嘉禾筋疲力尽,靠在一棵大树上休息。
      湿衣服黏在身上,难受极了。休息够了,他将外衣和里衣尽皆脱下,只留一条亵裤,然后将衣服拧干,晾在阳光能晒得到的地方。
      他感觉饥肠辘辘,在附近寻到一棵不知名的果树,上面结满了青色的果子,摘了一颗尝尝,有点涩,还有点甜,勉强能吃,于是又摘了几颗,捧着回到晾衣服的地方坐下,边吃果子边休息。他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在掖阳的那段山中生活,悠闲,惬意,教人怀念。
      果子吃完,衣裳也干得差不多了,他穿好衣服,继续往山顶走。
      爬到半山腰的时候,忽然瞧见一座低矮木屋。
      他走到屋前,唤了两声,无人应答,伸手推门,吱呀一声开了,探头向里望,屋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,只有一地尘土以及一堆干草,显然已经久无人住。他走进去,发现门后挂着两个捕兽夹,便知道这个木屋乃是猎户的临时居所。他打算在这里借住几日,待走时留锭银子作为报酬。
      捡一把干草作扫帚,捂住口鼻将屋内仔仔细细打扫一遍,竟累出满头大汗。
      又将干草均匀地铺在地上,往上一躺,倒也舒适,他疲惫至极,不想再起来,很快便昏昏沉沉地睡过去。
      醒来时,天色已经暗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