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8.珠联璧合
天虞山被人布下了结界，伏鸳催动内力，破开了一道裂痕。
他一低头，看见掌心被火烧过的痕迹，布阵之人像是料定了他会来，结界破开虽易，却也会被其反噬。
他顾不上手上的伤，寻着伏泠的气息，直接去了最西面的方向。
有人半路拦住了他。
“伏鸳上神，久仰大名，不知你来天虞山所为何事？”
清玄摇着一把折扇，笑得风流，身体却挡住了他的去路。
伏鸳眉目清冷，抬眼看他：“是你绑走了默法。”
清玄神色如常，坦然承认：“不错，小妖早就敬仰默法神尊的医术，不过是想与他切磋切磋罢了，不料竟惊动了上神，倒是我的不是了，不过你放心，等切磋完医术我立刻给神尊送回去，保证毫发无伤。”
伏鸳并未接他的话：“伏泠在哪？”
清玄疑惑道：“那你应该去九重天寻她，来这天虞山作甚？”
他道：“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。”
“欲加之罪，何患无辞。”
伏鸳已没耐心跟他耗着，直接动用了法器。
清玄刷伎俩，躲了两招，衣袖却被法器燎了个窟窿，他明白自己打不过伏鸳，拖了他须臾，便寻漏溜走了。
西南山，已是烈火汹汹。
伏鸳站在山脚，看见伏泠从炽热的火焰中走了出来，她的身体还很虚弱，唇是苍白的，身形孱弱。
她瘦了许多。
伏鸳的手渐渐握紧，语气紧张：“伏泠，你疯了，谁让你放的火，万一受伤了怎么办？”
她眼睫垂下：“如若不然，你如何寻得到我的气息。”
这方圆百里，都是一层一层的结界，他要在雾霭群山中找到她，谈何容易。
他问：“你究竟有什么事没和我说？”
她道：“没有。”
伏鸳走过去，要握住她的胳膊。一道身影快他一步将伏泠揽进了怀里。
地上晃动着影子，被烈火映照，交织在一起，变幻莫测。
伏鸳盯着那只放在伏泠腰间的手，半晌，才抬头看它的主人。竟是只妖，肤色极白，像千年生活在黑暗里，不见阳光。
离笙迎上了他的视线，嘴角勾起一丝弧度。感受到怀中的人在挣扎，他收紧了力度，稍低着头，温热的气息吐在伏泠耳畔：“神仙真的好厉害啊，我不过是一时不查，你就能将整座山烧得一干二净，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？”
可是，他对她已经够好了，没有杀她，还整日照顾着她，她有什么离开他的理由。
就这么，喜欢眼前这个男人吗？
伏泠疼得吸了口气：“松手。”
他眸光冷了几分：“你要抛下我，选他吗？”
伏泠瞪了他一眼，觉得他不可理喻：“你在胡说些什么？”
胡说？
他从未见过她反应这么激烈，原本压制下去的怒火彻底冲昏了理智，嫉妒，不甘，挫败，说不清究竟什么更多一点。
他只有一个想法，他恨不得一根根拆掉她的骨头，把她摁在自己身下，彻底贯穿她。他对她，死也不会放手。
那一天，整片天虞山几乎移为平地。
天道震怒，把伏鸳唤去了婆娑神殿。
伏鸳踏进来，拂衣而跪。
天道站在大殿之上，眸中平静：“你荡平天虞，造下杀孽，有何缘由？”
伏鸳背挺得笔直：“无。”
天道直接道破了他的心思：“是因为伏泠？”
他侧脸紧绷：“这与她并没有关系。”
“你可知错？”
他生了一张温润的脸，也生了一副不折不扣的硬骨：“知错。”
天道拂袖，降下一道法印：“你与伏泠虽为众仙之上，却根骨不稳，此次铸下大错，我若不罚，何以服众。”
伏鸳坦然道：“弟子领罚，请天道降罪。”
他以仙骨，承下了七十九道天雷。
是夜，默法来到岐华殿，为他疗伤。
伏鸳躺在榻上，缓缓坐了起来。
默法扔下东西，上前扶他：“上神，你又是何必…”
“无事。”他摇摇头，问默法，“伏泠去哪了？”
默法欲言又止，眸中闪烁：“她…也被唤去了婆娑神殿。”
伏鸳神情陡然一凛，立刻就要起身：“我去找她。”
默法赶忙拉住了他，默了半晌，低声叹道：“你现在去也晚了，伏泠她，被罚去了凡间历劫。”
他当时就站在殿外，听到了里面的对话。
众神修炼皆历七苦，而她，自请八苦。
天道说，她是执掌善恶法度的万物之源，唯有心若止水，万难离身，才得自在。